Page 66 - 健全基层权力监督的奉化实践

奉化·专家点评

的事情：清单晒起来、流程走起来、数据跑起来、监督紧 但也表示无可奈何。
起来、治理强起来，从而实现小微权力的全方位管理。 这些权力，从简单的医疗机构的组织设计角度来
在所有的方面列出权力清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 说，有些是很难想到的。比如医院的科室每过一段时
其实非常困难。这首先就要求我们很好地理解什么是 间，都会对药的治疗效果进行评估，把不合格的、疗效
权力。从学术上来说，权力的定义是非常清晰的。在 差的从用药清单里去掉，而优选一些合格的、疗效好
政治上，权力往往是指国家权力，就如韦伯所说，国家 的，把它列入用药清单。所以，如果你感冒了，到不同
权力往往是指合法垄断的暴力。在经济上，就如布凯 的医院呼吸科去看病，你会发现每个医院治疗感冒的
南和图洛克所说，权力往往是政府设租和寻租的权力， 药是有差异的，每个医院其实根据自己的临床实践，都
这一权力是官员可能腐败的经济基础。在社会上，则 形成了自己的传统药单。
是指社会的影响力，社会学家迈克尔·曼认为社会权力 这样的事情，其实是非常合理的，而且也是必须
是基础性的权力，这一权力是真正的权力的根源，也就 的，我们一般不会把它跟腐败联系起来。但实际情况
是权威。不过，在医疗领域里的权力，其实并不是政治 是，这个药效评价，往往和医院的药品采购权有关系，
性的权力，也不是经济性的权力，也不是社会性的权 这一关联，如果不是一种公开竞争的关联，就会滋长商
力，在学者眼里，甚至是医生自己眼里，医生的权力，其 业贿赂，形成一个腐败的空间。在这里，上至院长、科
实是专业的权力，因为专业知识和技能获得的权力。 室主任，下至医生、护士，都可能牵扯进去，与医药代表
专业性的权力，腐败的成本很大。其原因是，专业 形成一个利益交换关系。
人员一般都有其很好的专业秩序维度。首先，从事专 如何消灭其中的腐败空间呢？其实也很简单，那
业工作的人，一般来说，都是很有天赋的人，而且是非 就是列出这一权力清单，并晒起来，药效评估权力和药
常好学的人，爱好知识甚于爱好任何其他东西；同时也 品采购权力，都有特定的流程，公开、公平、公正，而且
是经过长时间学习和钻研，通过严酷的竞争，逐步取得 有监督，还有治理支撑。这样，这两个权力，不仅能够
专业资格，然后建立专业地位的人。因为非常好学，而 有效运作，而且还免于腐败，从制度上来说，是一个非
且乐于与疾病打交道，所以腐败能够带来的利益，他们 常有效的防控医疗小微权力腐败的制度设计，从笔者
一般是看不上的。因为专业地位来自非常长时间的努 关注的秩序角度来说，这些设计的制度，正好符合医务
力，严酷的竞争，以及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艰 人员内心的心灵秩序，因为让小微权力正常运转，让自
难地维持，医生也不会因为小小的利益，去拿自己的崇 己远离这些低级趣味的小腐败，正好是他们内心里十
高的专业地位去冒险。 分期待的秩序。当然这一制度设计，从管理上来说，也
理论上是如此，但现实却未必如此。从大的方面 形成了一个权力良性运行的闭环，给医疗小微权力的
来说，医疗领域的确是这样，医生其实是很难腐败，尤 清廉运作，提供了一个优质管理的秩序。
其是其内心的心灵秩序，是非常排斥腐败的。但从小 这样的小微权力，到处存在。其实哪怕是一个科
的方面来说，其实医疗机构里的权力，也是多种多样 室，都有很多权力。如果去奉化的医院看看，你会看到
的，不仅仅有医生的专业权力。其实，也正是因为这些 墙上贴着权力清单。当然，无论是一般的站所，还是乡
小微权力，让医生和相关的医疗机构管理人员，掌握了 村村落和城市社区，都存在各种各样的小微权力。宁
种种不规范的权力，并变成了谋取私利（其实是蝇头小 波市奉化区实施基层权力监督、建设清廉奉化，是从
利）的工具。医疗领域普遍存在的收受回扣和红包等， 2017年开始试点的，现在已经进入了继续深化、提升的
其实就是小微权力的腐败。虽然很多医生根本看不上 阶段。在笔者看来，这一活动对于建设清廉的基层政
这种小小的收入，给不给红包，其实对手术没啥影响， 府、清廉社会，具有非常有效的实践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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